【冰漾】Happy、Birthday.


生日這種東西對於有些人來說不過只是代表人類又增長一歲的表示詞彙。

在實體上的意義而言日子還是一樣得照過,地球和時間並不會因為你是這天誕生的新生命特別偉大而因此停下轉動或暫停,世界也不會因為有你的出現而更加美好還是更加富有。

但對於有些人可就不一樣了,一個新生命的誕生代表人生的另一個轉折。
因為你的笑容而喜悅、因為你的哭泣而擔憂。
一個小小的笑容或者皺眉就得費心思去了解你沒出口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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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冥漾今年的生日過得特別安靜。
蛋糕、禮物和抹奶油似乎已經是每年生日必備的東西。
但是黑館房子內安靜得和有沒有他這個人的存在沒什麼兩樣,更不用說有其他可以增添溫度的溫暖色彩會出現在擺滿白紙黑字的桌上。

褚冥漾想起自己並不是個特別注重是不是要過生日的人,但是他不注重不代表其他家人不注重。像是褚家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似乎從褚項支撐家中經濟飛往國外工作之後定地的——只要是家中其中一份子生日,不管待在哪裡都必須返家團聚慶祝的規定。

今天是褚冥漾的生日,理當按照上述所說的回到台中褚家與家人一起慶生,然而身為主角的褚冥漾,卻因為工作環境以及接下來忙著教學計畫的關係,忙得分不出時間回家一趟。

對於成日埋首於工作,褚冥漾出了社會才體會到什麼叫做被現實壓力打垮的無力感,為了想完成自己一直以來的夢想他離開了家,到了異地開始築夢他想要編織的藍圖。

只不過也因為這樣,他不得不和相處多年的家人分開,開始自己學會打理自己身旁周遭的一切事項,也是同時間開始感到想念以及寂寞無助感。

既然沒有人能夠陪他一起度過這次的生日,理所當然的褚冥漾自己也沒有特別打算在今天做些什麼特別有不同意義的事情,於是當他忙於電腦螢幕上的文字行間,被一聲劃破寂靜的門鈴拉回現實。

拉回他人在遠地而沒有家人陪伴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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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

會找他的人並不多,而知道他家地址的人更少,不出乎他所料,一打開門映入眼簾的身影是褚冥漾來到遠地後唯一特別親近的冰炎。

平時冰炎來找他的次數還滿多,除了公事之外還有一些私事上的接觸。

或許應該說是經常,因為他自己本身忙不過來時連正餐也會忘記吃,於是某次接到冰炎電話才驚覺已經到下午兩點被發現自己還沒吃午餐後,冰炎便常常帶點東西過來給他、或者邀約他一同吃晚餐。

因此褚冥漾在看見冰炎抱著一個粉紅色紙箱和手提紙袋出現在他家門口時,並沒有特別訝異。

「警衛說有你的包裹,我就幫你拿上來了。」

由於今天是假日冰炎並未穿著平日上班的西裝制服,而是以一身休閒的黑色POLO杉搭配卡其色長褲與靴子做為平時穿著打扮出現在他的面前。

只是那頭銀紅交雜的相異髮色依舊刺眼。

冰炎沒有將粉紅色紙箱遞給褚冥漾,反而是示意要褚冥漾讓他進入屋內。在客廳桌上放下東西後冰炎接著再度開口:「說是蛋糕的樣子,褚你有網購蛋糕?」

「……不,不是我買的。」褚冥漾走到放置蛋糕的桌上,兩眼盯著上頭填寫住址的字跡漸漸泛紅發痠,「是我媽寄過來的,因為今天是我的生日。」

褚冥漾打開紙箱後取出蛋糕以及必備的蠟燭塑膠刀和紙盤,一邊插上蠟燭一邊和冰炎說明:「每年我媽不管多忙都會在家人生日的當天自己親手做蛋糕,她總是愛瞎操心說外頭的食材都加有化學香精,堅持一定要自己做不可。」

蠟燭上的火光被窗外的風吹得歪七扭八,但不至於會到被熄滅的程度。冰炎不曉得何時關上電燈,於是蠟燭上的火此時成了唯一的光線,他卻仍能從微弱的視線中察覺到褚冥漾臉上的微妙變化。

喜悅、卻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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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冥漾早在好幾天前先以電話告知家中可能無法回去的理由。

電話裡頭母親沒有責怪他什麼,只是在電話裡頭說她能夠理解一人到異地生活本來就有許多的問題需要適應以及解決,明白孩子長大之後,擴大視野後看見世界遠比她知道得還要廣闊。希望孩子能夠走上自己真正想走的道路上,不要因為周遭的流言蜚語而打壞想要堅持下去的動力。

母親溫柔而早已不再如往昔宏亮的嗓音從電話那頭聽過來有點沙啞,直到那一刻褚冥漾才真真切切覺得自己似乎離家很遠。

鼻子發痠仍然強壓哭意以免母親起疑,一想到連父親都從遙遠的國外早已訂定日子回台中了,他卻無法伸手擁抱而不禁開始紅了眼眶。

「許願吧。」

等到冰炎開口褚冥漾才從回憶中回神過來,完全忘記自己點完蠟燭就應該要許願的這件事情小小的吐舌尷尬帶過。

「我希望……」

褚冥漾閉上雙眼、雙手交疊緊握,他每年祈求的願望幾乎是一模一樣,所求的遠比物質層面還來得虛幻,不外乎是世界和平和所愛的人身體永遠健康平安諸如此類的願望,而今年他想多加一個願望。

我希望學長也能夠早日找到屬於他的家人———

那輪明月和農曆十五的圓一樣的明亮、一樣的溫暖。

吹熄蠟燭,倚靠月光微映照臉上的光,皎潔。

想必他們現在一定是看著相同的景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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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學長。今年生日我很開心。」

褚冥漾抹去眼角方才不小心滑落的淚珠,左手揚起紙袋感謝破費之外以及那句每年必收祝福的生日快樂,臉上漾開笑容,比冬日暖陽讓人覺得更加溫暖。

他從來就不是因為害怕結束群聚過後襲來的空虛感是如何放大寂寞而選擇一人度過,而是開始擔心,不曉得該如何去面對心底那隨時隨地會再被激起的慌亂。

於是在只有自己一人空間時開始獨處思考的時刻,承認了,害怕沒有人陪的自己。

但如今,他有冰炎。